十五分鐘,
是我容許自己悲傷的時間。
我不逞強,
在這十五分鐘內,
我盡情地責備自己,
離別信也好,
在衣櫃裡咬著牙大哭也罷,
全都是還愛他卻放手的選擇,
不勉強,不後悔,
我很好,不想念,
在這十五鐘內都是廢話。
我不勇敢,我很軟弱,
我討厭去哪,都還有他的回憶,
我沒辦法整理照片,
也沒辦法丟掉任何東西,
只能把我寫給他的信,
他曾寫下的承諾還給他,
事實上,
每一個字字句句都還清清楚楚地在我腦海裡,
而在無數個等待他的電話的日子裡,
我捨不得孩子對他的想念,
編織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美麗故事。
我騙不了人,只能自以為是,
我責備他,但他早已不在,
十五分鐘的悲傷,
是十幾年來,
我付出的,我曾擁有的,
雙眼一閉,我只能嘆息,
說不了什麼,
也做不到什麼,
在這十五鐘裡,
我很無力,我很疲倦。
十五分鐘,是某段時刻,
是漫長的瞬間,
我在心裡對自己說話,
我在月光下獨自走著,
我低頭淋著濕冷的細雨,
我看著自己握住方向盤的手,
哼唱著每一首會讓我回憶的歌曲。
然後,我回到孩子身邊,
親吻著她們的小臉,
我沒有安慰自己,
因為十五分鐘內只能是過去進行式,
我沒有多愁善感,
這是我面對自己的時刻,
我有這個權利,
讓自己練習,
告訴自己好好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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